他忽然记起，他遇到晏清的那一天，星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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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是日头正好的第几日。日光从竹纸糊好的窗格里照进来时，晏清刚醒。

晏子归端着药盅进来，正好撞见脸色苍白的晏清懒懒地以手覆额，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那自在样子......同老将军先前为夫人养着的那只狸奴倒有些相似。窗棂投下的条纹状的暗影和被暗影围起来光斑落在晏清身上，像为他披上了一条长毯，给他冷清的身上添了三分暖和的烟火气。看惯了晏清披铠挂甲的煞神模样，再见他一副侯门贵子的作派，不过片刻，竟让晏子归看得有些眼热。

“又要喝药？”见晏子归出神，晏清多看了两眼那碗冒着袅袅热气的黑汁，干脆先开了口，只是语气里多少带着些轻软的埋怨。

“江大夫说，今日药苦，蜜饯......可多食些。”小心放下药盅，打量着晏清精气神都足，晏子归又默了默。

“那劳烦子归递给我，不然这东西凉了怕是更苦。”晏清说完，晏子归仍是没有动静。

晏清微微掀了掀手，从指缝里打量起来——晏子归就那么站在那里，鼻尖渗出好些汗来，还是一言不发。看起来是遇到难以启齿的事了。

难以启齿啊......晏清心中了然，只是瞧了一阵子，气力稍有些不支，干脆又窝回了床榻上，也不再开口，更不提催促，只是望着帐子沉默——他们之间本该有说不完的情谊，时至今日，生生落的个这般局面，也不知道到底是幸事还是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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