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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入口是冰冷的苦涩。

周谨和原阮已经离开了很久，陆岱还呆坐在“唐关”的包厢里。他以为自己会愤怒或者怨怼，但是没有，他在茫然和惆怅中多了一分庆幸。

七年前在C城被一个人哭出的泪水，曾化作过一朵轻飘飘的电子积雨云，摇摇晃晃地翻山渡海，在陆岱的耳朵里放肆地下过一场大雨。

这是陆岱的秘密，他在海外的时候，陆陆续续又辗转地得知过原阮的消息。在原阮外婆去世以后，他更是托人去探视过原阮。那个人显然不是很靠谱，收了那么多钱，却只寄来一个U盘。里面是几张原阮一身黑西装的图片，和一段长达半个小时的音频。

录的不是很好，压抑绝望的哭声在礼堂回响，空灵如神灵陨落时天使们的哀泣。这间擅于承接丧事的礼堂显然无情地大度，给予了足够冰凉的空间容纳泪水和哭嚎。在礼堂外徘徊的保安，听惯各式的吵闹，只是开着手机的录音，并没有干预。

那样的声音从左耳贯穿到右耳，像是海浪撞击岩石，一浪接着一浪地求救。听者共享了现场旁听者的无情，陆岱仿佛看见自己身穿保安服，在走廊冷漠机械地徘徊。

但他心如刀割。

录音只有半小时，阻断录音的，是因为保安察觉到有人来了，回到了自己真正的站岗。

之前不知道是谁，现在陆岱也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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