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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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那人立即就被激怒了。

他几步向前，拽着花蘅衣领：“你再说一遍。”

借着月光，花蘅看到了对方额头上的伤疤。

“再说几遍都行。段庆，你又被你爸打了吗？”

站在他面前这个名叫段庆的人，额角青紫，半张脸肿着，鼻血都没擦干净。

段庆说：“总比你这个没爹的好。”

花蘅说：“没爹总比被爹打死好。”说完他又想笑。这有什幺好比的。

显然，对方不觉得好笑。

源源不断的脏话，拳头打在身上的闷响，花蘅像是感受不到痛。

真没意思，花蘅想。

他们就像这个城市的垃圾，是藏在光鲜亮丽背后的污垢。段庆的妈妈也是妓女，跟了他的赌鬼老爹，生活好过一段时间，在男人重新赌钱后化为乌有，甚至还不如从前。

这些人都一样。人生轨迹早就写好了。他们生在这样的环境，无力改变，带着一身伤痛和无处发泄的绝望，被欺负完，又去欺负别人。

“哎呀！”花爷爷的窗口亮起灯，老人步履瞒珊，披了件外套就扶着门出来。

“干什幺呀！干什幺呀！”他急得不行，颤巍巍走两步，看样子竟是想过来分开几人。

花蘅眼皮一跳，一个箭步冲到老人跟前，张开手：“你们要对老人动手吗。我警告你们，你们会后悔的。”

段庆不屑道：“别吹牛逼，你还想威胁我？”

花蘅纹丝不动，纤瘦的身影站在老人身前，如同山石一般坚硬。老人温热的、枯树枝般的手担忧地按在了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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