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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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是怎样的兵荒马乱，李海承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只是依稀记得，他去找了医生，去找了张姨，去找了他能找到的所有权威的专家。

习崇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大过年的还专程从德市跑来找他，后头还跟着陆丰来。他是后来才知道这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搞在一块儿了，具体是谁睡了谁，他倒也没什么立场去问。这事也就算了。

当时他喝着酒水，看着对面沙发上明明老大不小，却还嬉笑打闹个没完没了的人，他咕咚一口灌下了剩下的半杯烈酒，衷心地为两个人高兴。

刚好在那年他没日没夜地像困兽一样满世界乱撞的时候，习崇给他打电话说他妈懂，他妈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顶尖的。

还记得当时自己差点激动地跪在远道赶来的白医生面前，像疯子一样喃喃自语着道谢。

那好，那真的是太好了。

因为他的缘故，那回大家都没过什么年。饺子是急匆匆地从楼下的水饺店打的，没酱油，几个人就那么干嚼着吃了——好像是忘了问店家要了，说实话，李海承记不太清了。

现在回想起来，竟是有种晃晃如昨的感觉，一切回忆像带上了磨砂，灰蒙蒙的，带着烂菜叶的黄，一点点的在脑子里发臭、腐烂。

李震平能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人醒的时候他不敢见他，只有悄悄的在李震平睡死过去时坐在床边，看着那个人一向挺阔的肩胛一点点变薄，脸上的肉渐渐没了。越来越少的头发终于在一个下午，李震平看了他半响后问他要了把推子，麻溜儿地推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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