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在道长剑刃上的，在下也算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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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早先是个在流民巷口支摊子给人看病的大夫。写方子的字漂亮，人也生得好看。他不问来者身份亦无不医之人，却知道问谁要一锭黄金，问谁要一枝早春的桃花作药钱。

那日他回家时撞见个半死不活躺在路边的纯阳道士，靠的是内力吊着最后一口气。不似哑疾却半句话不讲，只定定看着大夫，冷冽眉目像是凝了千年雪霜。万花没管他情不情愿细细给他疗伤开了药叮嘱了许多，可对方刚能挣扎起身便不领情似的留了银两离去连药方都未拿上。

不日他被叛军砸了摊子，人给捉去关在私狱里。万花是个没半点武功的文人，身子骨弱经不住折腾，昏死几次又被冷水浇醒，却硬是咬着牙关不愿讨饶。最后他昏昏沉沉以为自己就这么要死了的时候却有人突然杀进来。剑法利落得很，他还在恍神的时候那人已经在解他身上锁链。是那个道士。行了杀戮之事却还是一身干干净净，白衣上不落星点血迹。万花第一次听他讲话，说的却是大夫何必自找麻烦。

长安已是再容不下万花的药肆，他便跟着纯阳云游四方。纯阳并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要见的人，他只是无处可去罢了。万花常想那道士该是没有心的。只问天道不问人间，三尺青锋出鞘该杀之人他没有半点情分，也不讲什么恩义不怕结什么仇家。万花觉得他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的，却又觉得他根本没有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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