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灯熄灭前穿过那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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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萨斯有时候做梦，有时候不；那一枚刻着她家族名字的标牌垫在她枕头底下，带着会渗出血液的划痕，在龙门夜晚的远处抛来的熹微霓虹灯光中，上头泛出的铁锈味与新鲜血液无异。于是她不得不无数次用狼的眼睛反复确认那些日子已经彻底地成为过去，尽管它仍在黑暗里闪闪发光。在很久、或者是不久的以前，能天使听说她会从梦里惊醒的时候寻她开心，告诉她说如果实在讨厌晚上惊醒可以考虑和她拼一间房，因为天使头上的的日光灯管24小时常亮、全年无休，她说那句话的时候笑得无拘无束，德克萨斯为此心生艳羡，有关于这像是从来没有过去一样的潇洒自由。能天使住在她右手边的那一间，她只要伸出手指叩一下墙，就能把无忧无虑的天使从她的安稳睡眠里叫醒。

德克萨斯。她只有这一个名字。在这里她只有这一个名字。那时她坐船抵达哥伦比亚，无根无源像已经失传的百年前历史里五月花号上的新教徒，有人在海风吹拂的甲板上背着夕阳询问她的名字，一半为了省事、一半为了纪念地，她的口齿先于她给出回答：德克萨斯。好像是为了叫自己不要忘记遥远的叙拉古街头沙土混合着血液以及瘟疫、硝烟的气息一般，她牢牢地将过去留给她最后的痕迹攥在手心里、写在履历上——她不得不记住，自己从那一片荒芜的黄土里诞生，呼吸永远带着浑浊的焦油味，血管里流着的是属于狼群冰冷沸腾的血；到死为止，她也不会摆脱这鲁珀人的灵魂之中早早刻印下的命运。德克萨斯那时想，她是明白的，这是一种预言、或者诅咒，它过早地以谁也不明白的语言记载在散佚的羊皮书中，一直到死亡紧紧揪住他们的衣角时，其中的密码才最终向他们显现，揭示没有人能够从中逃离和抗拒的命运。德克萨斯。德克萨斯。德克萨斯。鲁珀——德克萨斯。叙拉古的德克萨斯。她出生时就是，于是将永远是，以一个呱呱坠地时就能用獠牙撕咬的形体，无视一切大脑行为里传递出的意愿，在过去的笼罩之下永远不屈不挠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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