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他光。
-----正文-----
1.
我叫他光。
他从不说话,取名这件事当然也是我的自作主张。他是透明的,任何形状的,气泡一般的,像云,像鸟,像风。
我叫他光。
2.
光是有族人的,和我一样。记事起最强烈的记忆不过是他族人们围绕在一起,随着风向摆动身体,阳光从他们身上穿透过来,在里面吹出彩虹的形状,像是一个巨大的太阳。
我转过头看光——那时他还没有名字。
我说,我叫你光好吗。
他没回答,只是沉默。他一向如此。
3.
我的族人并不喜欢光。
他们和我描绘过这些外族带来的灾难,描绘过他们蛊惑我族的巫术,欺骗祖先吃下带毒的食物,描绘过带来的污水和毒气,遮住天空的墨迹,或是捂住他们的口鼻,让他们在窒息里挣扎直到死去。
是这样的吗,光?我问他。
他依旧是沉默的,是透明的,站在我身后,从不引起注意。
但是光偏偏穿过了他,在身体里折射,像是一个小小的太阳。
所以我离开了,带着光。
4.
离开这个决定不过是两难其全的举动,我看见光的族民一波一波地涌来,看着他们像是波浪中起舞的水母般跳动,看着他们穿着不同的颜色——不变的是阳光依旧透过他们,往最深最深的地里钻去。
我的族民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输赢概率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存在。他们找不到食物,一个个在巫术里丧生,尸体肿胀不堪。他们的胃里鼓着魔鬼,无法进食直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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