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收粪人一路奔逃流离，现在他在海中……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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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出海的第四天。

彭岩用折刀在舢板上又记了一道。

他带来的淡水还够他小半个月的趋势，夜里的大雾也能用遮雨的防水皮子招点水汽。他躺在那个吱吱呀呀的舢板上，脑子里混混沌沌地，晓不得前几日的事情。

兴许是运气好，或者龙王铁了心要他来这走一遭，他跳下船老大的船以后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稳稳当当地就被大浪拍走，他当时已经丢了半条命，一口咸一口淡地挣扎着，叫他在水里半梦半醒，用绳子绑着镜筒和麂皮袋子，他立志要耕作的蓝色土地一视同仁，把他推举着又放下来，他用健壮的双手抗争着风浪。

头几个小时总是很难熬的，他精疲力竭，仰着头，整个人半飘着，面和胸膛享受着空气，四肢和背脊啜饮着海水。他明白过来了，许是浮力或者别的什么缘由，他能在海上飘着，像艘船一样。

就这样，他从早飘到晚，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

说是到了，可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到了哪里，彭二只是看到了水边有土黄色的边线，和青灰色的团块儿，等他趴在海岸上，才明白过来那青灰色的团块是一艘涂了焦油的半蓬渔船。

他活了过来。

就这样，他踏上了壮丽美妙的耕海之路。

彭二翻了个身，觉着……他什么也不觉着。灰蒙蒙的船帆打开，他在自然的力里安睡。他又想起之前在海上飘着的时候了，那时候就像一艘船一样，现在他也是一艘船，身下的船也是一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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