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被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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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被抄了。

安府的院墙两人多高，大门常年锁着，日子久了，小道消息绕了安府墙根儿一圈。说是里面住了群神仙似的人，坐金丝绞的椅，睡碧玉雕的床，连出恭使的都是丝绸的帕子。

如今门户洞开，胆大的溜进去，领略了些许尚没糟蹋尽的旧时气象——精巧是精巧，豪奢是豪奢，却也没传得那幺邪乎。

没过几天，街上摆了个小摊。摊上的先生带了一个小仆，以鬻字为生。先生姓鹿，一双温顺的鹿眼，生得灵秀，字也写得恰如其人，清肃端正。可街上的行人多少知道他们的来历，躲着他们窃窃私语：那小先生啊……安家的男妾……有钱人啊……啧啧啧……

五年后，摊子上来了位公子，拿着先生给他写的字，横挑鼻子竖挑眼地不满意。

“先生啊，我不想您给我写这些啊。”

先生顾自低垂着眼研墨，一截细白的腕从袖口露出来。一旁的小仆忍不住搭腔：“这位公子，您想要些什幺尽管提嘛，我家先生管保写得出！”

公子抚掌大笑：“好！好一个管保写得出！”他凑到先生耳边，一副暧昧姿态，声音却毫不放低：“您就给我写写……当初您在那安大老爷床上是怎幺张的这腿，怎幺扭的这小腰，才勾得人魂都栓在屌上，要一遍遍地操。写香艳点，价钱我给双倍的。”

小仆瞪大了眼睛，抄起砚台就要揍人，被先生拦了。先生擡起他鹿一样安静的眼，眼底无波，像一汪秋末的潭：“小公子，看在以前进过一家门的份上，放小民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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