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首雀首,莺头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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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后两天,我第一次见着太太。
陡高的虞府大门,她不是走进来的,而是被裹在父亲常披的黑色大氅里,由父亲亲手抱进门的。父亲太高,大氅太大,我只瞧见他怀里一只血凝的珠钗,随他腾手指使佣人而逃脱发间,没有丁点儿声响地俯坠在地,尤其那钗头的金雀——或是莺吧,险的叫人一脚碾碎。我瞪眼要盯,旁的话也管不着,何嬷以两手攥我,许我上前问安,我爬过去将珠钗拾了,头刚磕倒,父亲的长袍衣角掠我而去。他竟是没见着。
佣人哄散,我叫何嬷一双鹰爪似的手拎住后脖,耸进漫天的雪里。她满脸怒容,揪我嘴巴像幼儿揪雀,嘴里骂天王老子,说咱头顶那人就是个瞎子来的,夺我亲娘上西天不说,余下好处也紧巴巴的不肯多给两分,瞎子吃过一跤还晓得摸爬呢,要是我能张嘴喊两句“爹喝酒”“爹吃肉”,家里这日子没准儿还能好过些。造孽,天造的孽!
我自知是哪儿出了差错,连忙弯腰捧一掌心的雪给她,谁想她劈手就是一刀,雪稀里哗啦盖过绒靴,我吓得后退三步,噗通一声坐进雪泥,想起两手空空的,大概丢了东西,于是又爬去拨雪找珠钗。雀首雀首,莺头莺头,我晓得她藏在底下,挖得更起劲。何嬷要我住手,接连三下巴掌落在我背心,我疑心棉衣里压的鸭绒都要叫她打跑,更不舍得收手。其实也是收不住了,雪太冷,埋进手像拿冰渣子剔你指甲缝,又是台刚上过滑油的新机器,怎么都不能停。我怕得直叫,恶鬼似的蹬腿刨雪,没留神吃了一肚子,那钗子就趁机跑在我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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