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九重阶上父子刀

第一节：丹墀荣光，暗礁隐现

太子赵承稷的车驾驶入承天门时，山呼海啸般的“千岁”声浪几乎掀翻巍峨的宫墙。朱雀大街两侧，万头攒动，鲜花彩绸如雨纷飞，无数饱含热泪与感激的面孔在御林军的长戟间隙中涌动。

那束别在他襟前、早已枯萎的紫色野花，此刻仿佛被这鼎沸的民声重新注入了生机。清流官员们长揖及地，眼角闪着激动的泪光；严世铎率领的党羽立在丹陛之侧，脸上挂着精心雕琢的、皮笑肉不笑的“恭贺”，如同戴上了一层僵硬的面具，眼神深处却是淬了毒的冰针。

金銮殿上，蟠龙柱巍然，金砖映着殿外涌入的天光。赵承稷一身风尘未尽的素袍，跪在冰冷的金砖上，声音沉稳，条分缕析，将黄河之畔的炼狱惨状、与贪官酷吏的生死博弈、官民同心力挽狂澜的壮烈，一一铺陈于御前。

当他讲到斩杀周扒皮、锁拿王富贵时，殿内的空气骤然凝滞。清流派如刑部尚书李如松，须发微颤，忍不住低声赞道：“当断则断，国法昭彰！” 而严党阵营中，几声压抑的咳嗽突兀响起，兵部侍郎刘坤的指节捏得发白，目光阴沉地扫过太子挺拔的脊背。

“儿臣幸不辱命，然灾后疮痍未复，万民生计维艰，恳请父皇与朝廷，持续施恩，以安黎庶。” 赵承稷深深叩首。

“好！好！稷儿！” 龙椅上的景和帝朗声大笑，笑声在宏阔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洪亮与穿透力。他脸上每一道舒展的皱纹都洋溢着“欣慰”，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甚至微微向前倾身，仿佛要将这“争气”的儿子看得更真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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