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烟雨楼

天启二年，张岱出游到苏州，见到士女倾城而出，都拥聚在葑门外的荷花宕。

他划着小舟也去凑热闹，到水上未见荷花之美，倒是往来如梭的船上尽是倩妆丽人。

鼓吹喧闹，夏暑熇热。

他喝不了酒，座中乱花竞笑，汗透重纱，渐渐感到萎顿难受。

午时刚过，就催促着舟子快走。人舟渐渐沐入水面红光，沉入一片黯色。

夜里，张岱的小船停泊在嘉兴莺泽湖畔的长芦间。清风徐徐，水气沁脾，一夜甜眠。

晓风中醒来，只见湖面涳蒙，微雨拂面，烟雨楼掩映在高柳之间。

人是醒了，眼前景象又如梦中。

他人立在在水雾之间，往前一望，碧湖绿柳深浅相映，融成一片山水画境。

行到烟雨楼前，眼前湖畔船舫艘艘精美，徘徊一阵，见一只精巧的小舫上执桨的小婢一身红衣，张岱即招手跨入，舫内有一案一炉，一美人。

「会嵇的陶溪、萧山北干、杭州虎跑，以及惠山泉，不知此水为何？」对着面前的茶席，他问道。

美人听他这一问，嫣然一笑，盼顾之间，一种幽闲。

张岱原想自己喝茶讲究泉水，随便打来的水无法入口，美人面前，却一股愧感陡生。

壶水三沸，她素手执壶，又将水注入小瓷壶，端起小瓷，将瓷内的沸水撒入瓷青盘，茶香氤氲而升，水雾散去，清香不退。

她将青妃盏，端在他面前，细声柔调：「公子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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