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河岸边仍不住传来幺喝之声。几艘小船疾驶在水上穿梭来去，船上都是官兵。他们逐一打捞水上的尸首，还有气息的，就补上一刀，再仍到甲板上。

鲜血染红了水草与河水，远方传来火灼的焦味；几具尸首仍在河面载浮载沉，这些尸首都穿着上好的绸缎衣裳，身上也配戴著名贵的玉佩首饰。这些尸首，都是随着护城河水流到下游的。

趾麟兵变，死伤不计其数。不少宫人官眷浑身着火，跳到护城河去。也有人是逃命时，掉入护城河中。

大部分人在跳河后便死了，也有人在河中垂死挣扎，任渊的军队就是要找出漏网之鱼，宁死勿纵。

茂密的芦苇丛延伸尽十里长，草丛淤泥瘀塞，船只越来越难前行。官兵们看前方空荡荡的，连条鱼也没有，捞起的尸首也快挤满了船舱，便下令收队离开。

灯火远离，天边乌云垄罩，开始下起丝丝细雨。此时，寂静的芦苇丛，忽然开始晃动。

一只细小的手臂伸出来，是个女孩。她正是栾牡丹。牡丹此时满头都是污渍，一身翠毛锦衣也沾满了湿泥。她拨开芦苇，奋力游到沙岸上；待她游上岸，已经力气透支。

她疲累的躺在沙岸上，手背覆在额头上，双眼迷蒙的望着天边云雨。

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她是在做梦吗？父皇跟母后呢？女官们跟宫人呢？大家…大家都死了吗？

满满的悲怆感溢满她胸膛，她想嚎啕大哭，却累到没力气，只好让泪水默默沿着眼角连串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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