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下起了冷雨，未央宫的荷花池一片雨雾弥漫。宽大的荷叶聚满了水珠，水珠又缓缓垂落到水里。牡丹孤身坐在檐梁下，望着眼前漫漫水色，她眼中浮现的却是那一日，莫云雀坠楼后的一片触目鲜红。

那一日，她意识蒙眬的趴在栏杆上，眼睁睁看着那条年轻的身影就此消逝，没多久，她就昏迷倒地了。之后，她一直高烧不退，御医用月砂入药，总算将她唤醒。她背部的伤口不深，锋刃上的剧毒，却可以轻易夺走一只猛兽的性命。

醒来之后，她一直郁郁寡欢，莫云雀临终前的悲鸣，始终在她心里盘旋不去。她策划许久，一步步将莫家逼入绝境，也一步步断送了莫云雀的性命。她坠楼前那抹绝望的眼神，让牡丹想起幼时遭逢宫难的自己。

她恨透任渊，可是她如今所做的事，也跟任渊没什幺不同。任渊毁了栾氏，她毁了莫家，她双手沾满血腥，她，是一个刽子手。

往日欢声笑语的长乐宫，如今在她眼中分外喧嚣吵杂。些微的脚步声，谈话声，都让她烦躁难安。每晚，她都听见房间外头窸窸窣窣，不过每个人都听不见那些声音，只有她被吵得无法入眠。

「殿下，太子妃这是心病。她之前惊吓过度，导致心郁难解，产生幻听。微臣会多开一些养心的药方，可是药石只能辅佐，太子妃的心病想尽早痊愈，还是得靠她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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