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狐狸在高处站定，脚掌压在厚厚一层针叶上。阳光透过密集的松林，被裁成长条，挂到狐狸火红的毛皮上，成了金色的绶带，让牠看起来像松林里的君王。

狐狸面前的斜坡之上，一个人类左手扶着树干，右手握着一柄挂着血污的长剑，正大口呼吸着揉合了松油和青苔味道的空气。

方才的缠斗让人类杂乱的头发里夹杂了几根松针，墨绿色的衣裤上也沾了泥土。呼吸逐渐平缓，人类把遮住半张脸的黑色的长发拢到耳后，左右张望，同一边高台上的狐狸对上了眼。

狐狸的眼里映出了人类水蓝色的眼珠、褐色的皮肤、光滑的下腭、右脸颊上一直延伸到嘴角的伤疤。

人类发现只有狐狸旁观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就没有太在意，抓起脚边另一个伏倒着的人类的斗篷，擦去长剑上的血污。

哪怕狐狸现在是太阳册封的君王，也不会因为倒下的人类去审判站着的人类。

在松林的律法里，凶杀根本算不上什幺罪过。

擦掉血迹后，人类从脚边的尸体上取下腰带、剑鞘、背包，全都装备到自己身上。

人类打开单肩背包，里面最显眼的是白底金边的书脊。确认无误之后，人类踩住地上尸体的臂膀，向下一用力，尸体便从陡峭的山坡上滚了下去。

他将在松林的深处腐朽。他将化作新的生机。

「你说那是男人还是女人？」

「可能根本不是人！」

「小声点，别被牠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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