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两枚玉扳指披着蟾光，在掌心相互辉映。

布满陈年刀疤的手于完璧的映衬下，更显粗鄙。范莀静心端详，良久，弯起一抹比哭还凄凉的笑容，双膝陡然咕咚跪地，两掌合十，将玉扳指包覆其中，朝那遥不可及、阴阳两隔之地拜了三拜。

阒寂黑夜，集了众多亡魂的皇城衙门，晚风阴森，凉中带寒，范莀在厅堂门口的跪拜之举，令人毛骨悚然。他嘴中低诉：「芜芁、谢姑娘……我愧对谢兄所托，身死亦无颜相见。妳们走好……」

他起身，双手一分，撒落满掌玉石粉末，微风吹拂，在青石板上拖出一地灿烂星河，照进他眸底，凸显那灵魂的消沉与空洞。

「大人……」

转角暗处忽地传来一声无力的叫唤。范莀侧过头，便见骨瘦如柴的华梓仁自漆黑里走出，对方生不如死的状态拧住了他的心脏，他不禁呼吸一凝，本以为流不出泪的眼倏地复上一层水雾，他控制着不让嗓音颤抖，「梓仁，你师姊不会忍心看你──」

华梓仁没有回话，他绝望且盛满哀戚的眼，轻而易举的让范莀噤声。

然而，难熬的只有华梓仁吗？他又何尝不想以死谢罪、一走了之？

「梓仁！既然终有一死，比起你如今这要死不活的模样，我相信你师姊更想看你死得其所。」不知华梓仁哪里刺激到了范莀，他眼中深处猛地燃起火苗，话里有着训斥。

华梓仁闻言抿紧双唇，瞪大双目，一扫凹陷眼窝给予的颓唐，取代的是慑人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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