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魔法，并不能等同奇迹。只是一种能促成短时间改变，或是加强某些事物连结的能量。所以施术者与被施术者死亡或意愿，都会影响魔法维持的时间。

站在火刑柱前，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梦里看着过去的自己。她与他的身后，围绕着几近疯狂、不断推挤的民众，卫兵筑起的重重人墙，如波浪前后涌动。

「去死！下地狱！」

「还我死去的家人！」

「烧―死―魔―女――！」

呐喊与哭嚎震耳欲聋，层层卫兵持盾格挡，但邻近刑台处几乎要给暴民冲出缺口。木条与石块从上方突破重围，他仅仅来得及帮她避开那些视线范围所及的。

喧闹炸疼了耳，传进心里的，却是宁静。无声对话，在唯一能看见彼此的两人眼神内开展。

「为什幺不带着女儿逃走？」

「跟着我逃亡，能逃去哪里？我给不起皇宫有的锦衣玉食，更给不了她证明自己不是魔女的活命、保命机会。她会有她自己的路，而且不是只有一条。」

「明明知道陷害妳的人是谁，为什幺不反击？」

「因为，那个人被我所深爱的人爱着。」

在他身后，刑官举起方才点燃的火把。

「主人呐，为什幺被人类背叛的您，还是会对咎由自取的人心怀怜悯？」

「… …」他能回给她的，惟有与她相同的哀伤微笑。

「恳请主人帮忙，完成遗愿吧。」她脚底下的火燄，照着广场众人期望，朝着罪人所在向上啃噬。昔日的皇后，平静地立下最后誓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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