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开进变电所的街区，一块烧得通红的混凝土块就从天上落下，砸进离车头不到三十公分的沥青路面，万里和我下车时，混凝土块还在冒着热气。

「我看把车停在这里好了。」我望着前方。

法拉盛区的变电所是一块用钢筋混凝土浇铸，砖红色的立方体，在四周呆板的公寓围绕下并不显眼。现在建筑的平屋顶已经变成冒烟的火山口，化成游丝的热气，朝上涌入黝暗的夜空。炽热的金属和塑胶碎片不断从血红的火口喷出，落在附近的房屋、车辆和衣服上，原本平整的柏油路面被灼出数百个深浅不一的凹坑，麕集在火场前的消防车和路旁的汽车烤漆在高热下鼓起脱落，像放在阳光下的饴糖。

一个身穿白色医师袍的男子正蹲在人行道，俯身检视躺在地上的伤者。

「沃夫冈医师？」那名男子转过头来，吸引了我的注意。

「你们在这里做什幺？」他看见是我们，点了点头。

「我们来采访，」王万里在他身旁蹲下，「那你呢？」

「我从冯夫人那里回来，刚好经过这里，」他接过王万里递过的输液瓶，「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我的伙伴拿出剪刀，剪开伤者的衣服，我和奈杰尔跑到福特车后，拿出急救箱。

「火警什幺时候发生的？」王万里问。

「大概十二点半左右，」沃夫冈说：「当时我担心冯夫人房间的呼吸器会有问题，所以开车到冯家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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