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得比预期早。

细雨绵绵的时节，巷子里的地砖总是微湿，时间邮局门前那株老榕树长出了新芽，枝叶间偶尔会传来不知名的鸟鸣。

桑望生坐在那张木桌前，钢笔下滑过的笔尖声，比外头的雨更安静。

他低着头，一字一句地写着那封没有收件人的信。

那是他这一周来的第二封信。

没有名字，没有对象，没有任何期望会被谁读见。他只是照着苏暮的建议，让那些过去堆积在胸口的话语一点一滴渗透出来，用文字慢慢掏空自己，又慢慢填补。

写完最后一行字时，他阖上信纸，深呼吸了一口气。

「写好了？」苏暮从内室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茶。

「嗯。」他点头，把信封递过去。

她接过信，小心地放进那只深红色木盒里。

她的动作一如往常，温柔、慎重，像是对待一封真的能被时间带走的信。

「我最近试着把那封信变成故事的开头。」他忽然开口，语气略带迟疑，「没有主角，也没有对象，但我觉得……好像终于说出了一些一直想说的话。」

「这就够了。」苏暮微笑，「不是每个故事都需要角色。写下来，是为了让你知道，那些情绪不是空的。」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问：「那幅画呢？你之前说的那幅画你画来回信的。」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走到后方墙面，在一排灰尘覆盖的画框中抽出一幅被棉布包着的画作，轻轻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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