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病榻推演

内堂，灯火如豆。

顾砚清的呼吸依旧微弱绵长，仿佛沉在无尽的深渊。

但若有医道高人在此细察，便能发现那微弱的气息中，潜藏着一丝极其顽强的韧性。

幽蓝毒血如同最霸道的冰锁，将蛊毒与蚀心草反噬的狂澜死死冻结在经脉深处，代价是身体陷入最深沉的龟息修复。

他紧握着染血罗盘和瓷瓶的左手，指节因长久的用力而显得苍白僵硬，却也透着一股死不松懈的执拗。

沈疏影静静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并未点亮更多的灯烛。

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她清瘦的侧影，也将她面前小几上摊开的三份盗婴案卷宗，映照得影影绰绰。

她手中捏着一枚寻常的制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边缘，目光却穿透纸页，落在虚空之中，脑海中无数线索飞速碰撞、重组。

稳婆。 孙三娘、吴氏。

两个名字如同两枚钉子，死死钉在三个受害家庭与失踪婴儿之间。

杨柳镇刘家、李家庄李家，皆由孙三娘接生。张府虽用了济慈堂的吴氏，但案发前后，都有“跛足老妪”或“拄拐老妪”的怪异身影出现，伴随着诡异的哼唱。这绝非巧合。

稳婆，这个能自由出入产房、掌握婴儿第一手生辰信息、甚至能影响产妇家庭信任的职业，在此案中，拥有了近乎完美的作案便利和隐蔽性。

生辰序列。 卯兔（刘狗儿）→ 午马（李宝儿）→ 辰龙（张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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