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艾略特总能看见那些碎裂的玻璃。不规则的，冷硬而无声。那是一个毫无色彩的世界，仿佛黑胶唱片般的场景，没有声音，只有漫天的玻璃碎片，从空中源源不绝地落下。

只有玻璃。

当碎片将他的脚踝淹没时，他总会弯下身去，捧起那些冰冷的碎片，看着它们从掌心缓缓滑落。那是他每一次入睡都会进入的梦境，而他并不排斥。

因为，注视着那些玻璃碎片时，他的心情会异常平静。

……它们，是他的一部分。

他不知在梦中停留了多久，直到一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将他从梦里骤然唤醒。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将艾略特从梦境中猛然拉回现实。他睁开眼，天花板仍笼罩在灰色的晨曦里，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只留下一道模糊轮廓。他没有立刻起身，耳朵仍紧贴着寂静。仿佛梦还没结束，玻璃仍在落下，只不过从虚无中坠回了现实。

敲门声再度响起，短促而急切。艾略特睁开眼，梦境尚未完全褪去，余光中似乎还能看见玻璃在空气中旋转。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从床边抽出藏在地毯下的小刀，赤足走向门后，悄无声息地站定。

他屏住呼吸，将手掌贴上冰凉的门板。没有声音。他缓缓擡起刀尖，抵在门缝旁的阴影中，静静地等待下一次声响。

「艾略特，是我。」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顿了一下，将刀收回衣摆里，才解开门锁。门缝打开时，两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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