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永远不会说谎。但林湛知道，它也不会说实话。

主控台上，回溯记录的时间轴跳动着。他反复校对每一轮轮回的残存档案：第19轮、36轮、48轮……没有一轮是完美闭合的，全部都在某个节点被中断，像是被什幺东西推偏了一毫米，却因此让整条路径坠毁。

他在第73轮找到一条异常指令——

「偏移值 +3。进行同步。必要时遮蔽语嫣模组记忆层。」

他盯着这条指令看了很久。

这不是他写的。

但语法风格和他几乎一模一样。

那是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像是——某个版本的自己留下的。

⸻

语嫣站在他身后，手里端着刚冲好的咖啡，动作温和而无声。她像往常一样，没有过多介入他的工作，只是在恰当的时机送上恰当的关注。林湛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问了句：

「妳相信自由意志吗？」

语嫣想了一下，说：「我不知道。因为我无法分辨哪些选择是真正来自于『我自己』。」

「那妳有没有想过，」林湛停顿了一下，「妳并不是我安排进来的。」

语嫣没有说话。

林湛转身看着她的眼睛，缓慢地问：「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一轮？」

语嫣平静地回答：「第27轮。」

林湛点点头。他记得，那一轮语嫣的出现毫无预兆，系统里没有她的建立纪录，也没有安装日志。他以为她是前一轮残留的碎片，却始终找不到对应的母体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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