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洛烨视角──

梦，是从一片雪地开始的。

四周静得出奇，银白世界中无边无际，一簇簇雪花从灰沉的天际缓缓落下，落在他的肩上、掌心、心头。冷得刺骨，却没有疼痛。他知道这是梦，却无法醒来。

脚下传来细微的「咯吱」声，他低头看见自己的靴底踩过一地血红——雪中混杂着暗红色的碎片，像是燃烧过的纸灰，也像是记忆的遗骸。

「你杀了我父亲。」一个声音低低地响起。

他擡头，看见那个站在雪地尽头的身影。

熟悉的面孔。

沈砚。

对方的眼中没有恨意，只有某种难以名状的悲哀。那目光让洛烨心中升起莫名的刺痛，仿佛不该如此。

「你说过……会陪我走完这条复仇之路。」

那是过去的他说的话，是复仇刚开始时，他对沈砚许下的诺言。当时的沈砚笑得温和，说：「我信你。」

可是他却将那信任亲手踩碎。

梦境忽然一变，火光冲天——熟悉的场景，沈家老宅的那一夜，大火吞噬一切。

他记得自己站在门外，冷眼旁观那场由自己一手导致的毁灭。

那时他确信沈砚会恨他、逃离他、或是死去。

但——

火光之中，一道影子冲了出来，背着昏迷的洛烨，满身伤痕。

沈砚。

他回来救他。

「你疯了吗？我都要杀了你了——」他在梦里喊着，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只能看着那人将他放在安全的地面，然后自己倒在火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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