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显示是一组熟悉的号码，沈瓷毫不犹豫地接起。

「我看到那篇报导了。」

电话那头，贺以宣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轻佻与玩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的关切。

「关于张家的事，那不是妳的错，沈瓷，妳只是太过专注于工作，而忽略了人心的险恶。」

他的声音像一道温暖的光，照进了她那早已冰封一片的内心。

「我⋯⋯」

沈瓷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如何开口求助。

「我先过去好吗？等我。」

・

沈瓷独自一人，坐在那张冰冷的手术台前，她面前摊开着的是那封，来自张氏集团律师的控告信。

「恶意破坏遗体」、「亵渎」、「造成家属二次精神创伤」……

每一个冰冷的文字所构成的词语，都像一把淬了毒的手术刀，狠狠的扎在她那身为创作者的唯一骄傲上。

她花了七十二个小时，将一堆几乎无法被称之为人的碎片，重新赋予了美丽与尊严，而这竟成了她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污点。

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谬与无力感，像潮水般淹没了她，她那座由秩序构筑的内心世界，第一次出现了崩塌的迹象。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响了。

贺以宣走了进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那种略带戏谑的微笑。他的脸上挂着沈瓷从未见过的真挚。

他的手中提着两杯，还冒着热气的黑咖啡。

「先喝咖啡暖暖身体，好吗？」

他将其中一杯，轻轻的放在了沈瓷的面前，沈瓷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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