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日头悬在湿重的云层之上,始终没能完全撑破灰浊的天幕。落棠镇如被蒸笼覆盖,闷热得有些让人透不过气,却又裹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像一口温吞的井,水面静,井底却冷得透骨。
方回原本想躲开那股说不上名目的压迫感,便独自走到小河边。河水低淌,芦苇丛生,蜻蜓点水时有时无。这里是孩提时他常来的地方——垂钓、捡螺、看水中倒影中的自己——如今却已荒败。河床裸露,淤泥味扑鼻,一条死蛇似的藤蔓缠在枯枝上摇摇欲坠。他蹲下身,捡起一块湿滑的鹅卵石,指节摩挲其冰凉表面,想让思绪短暂停泊。
结果水面猛地一阵翻动,芦苇丛深处「哧啦」一声被人拨开,一乐那抹明黄的身影就像个水鬼似的钻了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头发黏着水草,一只手高举着还在扑腾的鱼。
「万里哥!」他咧嘴一笑,鱼尾啪的一下甩在自己肩上,也甩了方回一脸水珠,「瞧瞧这玩意儿!眼珠子白得跟死了一样,活像祖堂那口石鱼——你说,它是不是被香火给熏傻了?」
他话音刚落,手一松,那条鱼「啵通」一声摔回水中,水花溅了方回一身腥气。
方回额角抽了一下,嘴唇绷紧,没回话。
午后,他躲到镇头老槐树下坐着,故意选了远离祖堂的位置。那边阴冷如井底,这边倒还能透点风。
「万里哥——」那熟悉的声音又突兀响起。方回擡头,一乐不知道从哪条巷子钻出来,手里举着一个焦黄的烤地瓜,「给你个热乎的!你尝尝——是不是比祖堂那股香火味儿好闻多了?那味儿闻久了,脑子都容易闷坏,做梦都梦见烧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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