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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三年,上海租界。
我已经在沪上待了很有一定年头。然而光景并没有好起来,我一天比一天更加地穷困下去。从静安寺北搬到邓托路的贫民窟中,一擡手便可以摸到了楼上人的脚步。肢体无法舒展,于是连我的头脑也局部地慢慢萎缩了。
从前一所宅子里搬出来时,我退租的那方小起居室被主人拿去给他留洋归国的儿子住了,不知怎幺这样一户人家的大少爷,却也只能同我一样,挤憋在最小一件屋子里。二十四间卧室,每月每件收租客五元钱,按楼层依次递减三角,老先生实在算是厚道人。
我在邓脱路住了一段日子,一层楼也被隔成三份来外租,另外两间分别住了一对年青男女,不过几月,他们忽然就暧昧起来,黑暗的小房里我常常盯着烛火发呆,听隔壁那张二条板拼就的木床,吱吱呀呀地叫着。
梅雨季墙角长出许多青苔,那些气味黏附在植物上,这样日子实在难过。我唯一一件夹衫,很快也要泛黄,好在这时我终于收到前些日子寄出去的译文稿酬,两张五元整的汇票。
我搬回了民德路那座洋楼。原来的起居室是不可以再住,那间月租只要三元,因为连窗户也只有猫脸那样小。我住进了三楼尽头的屋子,隔壁就是厢房,时常有一些阔太过来打牌,晚上总是很吵闹,睡不着时,我便到大街上去阔步,人静星喧,只偶尔能听到远处一二声少女卖唱的歌谣,我没有钱付,隔着几条街道,很不知羞地一起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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