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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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不想，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在回避他。期末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借口，这个借口甚至骗了我自己一阵子。但当我意识到我在第三遍做给孩子们挑的期末复习题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不能再欺骗我自己了。

我把这一切源于尴尬：那天晚上属实是说得有点多了，有些话憋在心里憋得久了总想一吐为快，可是真的说出来又会有点难为情。中国人，披露情感的时候会尴尬，然后找点借口糊弄过去，太常见了，含蓄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这很好。再加上我本来就不算是愿意把脆弱的部分示人的类型——借病推掉办公室聚餐不算在内——而且就算我是那种类型，魔鬼也不算是什么好的倾诉对象。

他图谋我的身体与灵魂，我再一次告诫自己，他图谋我的身体与灵魂。那一刻的情绪倾泻，说到底是因为灯光刚好，气氛刚好，我妈书房里的暖气刚好，以及他挑的时机刚好。天时地利人和，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不上钩才说不过去。

我把练习册合上，收拾东西跟着学生下班。

冬天天黑得早，我又一直在故意拖延，离开教学楼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走到公交站的时候，常坐着等车的那个长椅上有人在等我。

魔鬼穿着我买的那件便宜尾货羽绒服，不知道从哪找出来条围巾把扎眼的脸藏起来，但因为漂亮眉眼和一头卷毛遮不全，周围一些学生还是在偷偷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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