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写分娩，在长夜写死亡，在冬天写过去，在春天写遗忘

注： *开头第一段仿写自列夫·托尔斯泰《复活》

*遇到挑着空桶的人表示不详，文中破碎的镜子都有此含义

*共济会是18世纪产生于欧洲的一个宗教团体。其成员多自由派人物，不拘礼节与习俗，独树一帜。遂演变成骂人的话

*白蜡是东正教为死者所用

-----正文-----

*这个春天依旧是春天，尽管白雪压弯了墙角的樱桃树枝，鸟雀儿还未出来与晨起的人见个面，尽管石板紧压着被冻到僵硬的土地，不给任何植物萌发的机会，尽管男人们、女人们的哭泣声从那栋小房子里飘出。可是，春天确实来了。

年轻的瓦莲京娜同她的祖母阿加塔一起到这栋屋子里来，参加布拉金斯基的葬礼。年轻的她牵着她年迈的祖母从太阳升起的东方来了，朝着我打招呼：

“叶夫根尼娅！”

她的祖母偷偷拧了一把孙女的腰，疼得她不敢再出声。阿加塔上前几步向我们颔首，接着又与瓦莲京娜走了进去。也许是日头上来了，前来哀悼的人陆续多了起来。他们看到我们多半会停留片刻，脱帽致意。

“他们在干什么？”

“没什么，你快去晒会儿太阳吧。”

“那你去干什么？”

“我到屋子里瞧瞧。”

那是一间不过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伊万就躺在上面，盖着白布。我是认得他的，初见时，他穿的是一件米白色的毛衣，下半身的牛仔裤已经水洗到褪色。现在呢，他松弛泛青的皮肤无力地搭在肌肉上，双眼微阖，唇角裂开了无数沟壑。他赤裸着身子毫无保留地离开了我们，和他第一次脱离子宫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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