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采药的那一天,他捡回了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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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山采药的那一天,他捡回了一只猫。
从那之前,他并不知道鹰也会抓猫,但他又确实看到了那只在鹰爪下挣扎的小白团子。血痕渐渐浸染了莹白的毛发,妖异地折射出日光的碎影。也许是读书人的怜悯,他捡起了路边的石子,向老鹰砸去。
凶恶的鹰恼羞成怒,硕大的双羽挥动起飞沙,就要向他扑来,但那只猫一口咬住了它的一侧翅膀。老鹰吃痛地尖啸,回身抓起猫儿飞到半空,向地上掼去。
他飞身扑去,接住了那团白影。
老鹰飞走了。
猫儿还活着,微睁着双眸看着他。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眼睛,一只蔚蓝如月夜下的湖泊,一只金黄如灿阳下的花海,剔透如宝石般的球体中,凝聚成一线的细细瞳孔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恍了他的心神。
回过神来时,他已将猫儿带回了居住的草棚。看着四壁家徒,他不免苦笑起来:如今境遇早不如当年春风得意,一介闲职贬黜出京,连自己都快养不活,遑论养一只家宠呢。
踌躇间,他拿过竹篮,挑出几味止血生肌的药草,以石臼捣碎,又拿过一壶残酒——那本是他今晚渡过漫漫寒夜的良伴。简单处理过伤口,他将草药敷在猫儿的伤口上。
软软毛皮下的身体有细微的战栗,还能摸到它剧烈跳动的心脏。他撕下一节被褥,笨拙地将伤处包扎起来,手法却不得力。碰到痛处,猫儿明显颤抖了一下,瞳孔紧缩得几乎消失,却仍旧一声不吭,异色的猫瞳定定凝睇着他的动作,目光中甚至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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