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有些烫，看来还是没能退热。

-----正文-----

黑云压顶。

短指积山。

血流漂橹。

费力抬眼一望，插在边城箭楼最高处的战旗因无人看顾，已破的不成样子，就连城堑中也再无兵士奔走呼号求告的身影。

寒风中隐约传来接连不断的压抑的哭嚎。

晏清知道那是城中守城妇孺的声音。

他们累了。

她们也累了。

闭了闭眼，压下昏昏欲睡的念头，数不清已鏖战多少个日夜的晏清猛地摇了摇头，从身下尸体的胸腹中抽出长剑，跌跌撞撞地转过身，又紧了紧系着剑的布条，重新振作精神，振臂一呼：“晏家军何在？”

四周零零散散传来数声哮吼，仿佛是在应和。一些尚且还能移动的兵士开始向他靠拢，

艰难爬上垒起来的尸堆高处，光是站直身子，就能感觉到胸口同破了的风箱一般呼呼往心头灌着凉意。晏清却顾不得这许多，只是抹了一把呼吸间浸出血沫子，就高举长剑，嘶哑地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为守城，死战，不退！”

似乎是站起来的晏清给了众人勇气，一声声迎战的应答如同燎燃草原的星火一般，渐渐从每一个角落传来，汇聚成了最后一次赴死的冲锋。

蓦地，一箭破风而来，落处正是晏清所站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快死了，晏清觉得他甚至能看得清飞箭的轨迹......带着笑意，晏清慢慢闭上了眼睛：不是他不想跑，他实在没有力气了。若他的死能点燃残兵的怒火，激发他们的斗志，再多拖延一时半刻，或许还能等来援兵。如此这般，他也有颜面下去见见为百姓而死的父兄了，对他们道一声“晏清虽然当了很久的纨绔，自承了爵后，到底是没丢你们的脸”。或许他大哥会轻轻地捶一锤他胸口，或许二哥会重重踢他一脚，或许父亲会恨铁不成钢地扔掉鞭子，娘会摸着他的头，让他回去好好的面壁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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