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就一眼。看过这一眼，他们就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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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可以下地活动的时候，是个难得的暖阳天。顶着刺眼的阳光和刺骨的北风，他撑着一直照顾自己的小药童小木前几日艰难地拖过来送他的木杖，连着问了几个帮忙的妇人，终于找到了安置伤员的地方——就在他的住所后头不远。城内的大一点的木构建筑烧的烧，毁的毁，只城南还侥幸留了一座寺院的大雄宝殿尚算宽敞可用。

跨过门槛，迎面的是一尊庄严的释迦摩尼佛，佛身上的彩绘已有些黯淡，只有佛身后那些贴了些许金箔的焰光依旧晃眼，而随侍在侧的作阿难装扮的塑像则像在大战里被砍去了头，露出里头和着泥巴用来塑形的草根和木条，十分狼狈。

晏清仰头望着这尊大佛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眼神移开，打量起左右来：即便距离大战平息已去月余，殿内已经渐渐空出了大半，但角落里仍旧还躺着很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这都是伤重或者恢复的比较慢的人。

晏清草草扫了一眼墙面上新绘的水陆法会图，闭了闭眼，终于在忙着照顾伤员的穿行人流后瞥见了晏子归......少了半只耳朵和一只手掌、躺在最左边的角落里仍不能擅动的晏子归。

好在，晏子归脸色虽然难看，精神却很不错，一照面就认出了他，看口型似乎是唤了他一声“少将军”。不知道怎么的，他没听见声音。晏清一愣，随即垂眼转身去门口倒了一杯温水，踉踉跄跄地端过来递了去，回了一声：“子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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