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的城市，比死亡更安静。

沈聿白站在旧公寓前，擡头望了一眼三楼那扇开着的窗。魂册早已翻到下一位亡者的名字，字迹模糊，像是曾经被撕去后又重新贴回去，淡得几乎看不见。

魏怀瑾，三十岁，补教老师。死因：待审。延迟引魂天数：三十一日。

这是一个已经死去一个月，却无法被带走的灵魂。

他走进公寓，阶梯旧得吱嘎作响，墙面还贴着未撕净的招生广告。每走一步，魂册的边缘就更烫一分，像是在警告他前方的怨气不稳定。当他来到三楼，那道半掩的房门缓缓打开了。

里面灯光微黄，空气中浮着一股淡淡的烟味与旧书的霉气。

魏怀瑾正坐在餐桌旁，穿着一件没扣好的衬衫，满头凌乱的黑发垂在眼前。他低头看着桌上的一只玻璃杯，里面倒了水却没喝，像是早已忘了自己为何坐在那里。

「你来了啊。」他没有擡头，只是轻声说。

沈聿白没有说话。他站在原地，望着这个魂体稳定却沉重的人。

「我死了三十一天，他们才派你来？」魏怀瑾笑了声，笑得像是讽刺。

沈聿白走近两步，魂灯在手中闪烁，不稳却未熄。这样的光，代表这个人还保有某种意志，但那意志正在逐渐崩溃。

「你的魂册被封了，魂灯记录不完全。直到昨天，记录系统才放行。」

「我知道。我不是值得马上被带走的人。」他终于擡起头，眼神空洞，眼窝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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