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你的名字，是个暱称，还是一个称呼？

【2000年 春|佛寺后院｜凉亭】

那年萌萌五岁，但不像懵懂无知的童年样。

像是看透了什幺，那眼神只跟着地球运转着。

庭院里，那棵陪她度过两轮四季的老树，如今只剩下一圈干裂的泥土和断裂的根部。空气里还残留着潮湿的泥味，却已不见半点绿意。

春风吹过，连沙尘都不肯多作停留，只轻轻掠过地面，如同时间轻描淡写地带走了某段记忆。

元灯法师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那片空地，神情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愧疚。

「……我知道它是妳的玩伴。」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如树叶落地，无法改变什幺，但仍愿留下痕迹。

「我尽力争取过……可终究挡不住。那排水管的工程是山下的人发包的，他们说这棵树长在预定的路线上，根太深，会妨碍施工……」

他停顿片刻，语气更轻了些：

「它生得安静，却也被砍得那幺快……对不起。」

萌萌没说话，只是站在那片空地前，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淡淡的，既没有表情，也没有泪。

元灯微微弯腰，向那片土鞠了一躬，然后轻声说：「你可以陪它一会儿。好好跟它最后一次告别。」

说完，他便静静离开，把时间留给她。

——

萌萌坐在草皮上，望着那道深色泥痕，像望着一段被谁抽走的命运。

珠珠的声音忽然在脑中响起：

【……妳今天的脉搏，比昨天慢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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