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墨绿色窄门在身后关上，将那混合著泪水、油墨、灰尘与死寂的空气隔绝。林雨眠站在书店前区昏黄的光晕里，手里还握着那个扭曲变形的铝罐，冰凉的金属边缘硌着掌心。柜台后，陈旧老板正用一块干净的湿布，仔细擦拭着那个盛过蓝色污水的搪瓷盆。他没有擡头，也没有询问仓库里发生的一切，动作专注得像在对待一件古董。

雨眠的目光掠过安静的书架、掠过那些包裹着牛皮纸、贴着手写标签的书，最终落在那扇通往仓库的窄门上。门后，那个手臂缠著白色纱布、绘满星星的少女——星遥，还在里面。她没有跟出来。也许是还没准备好面对外面的光线，也许是那块纱布包裹下的混乱星空需要更久的独处。

「那个角落，」陈旧的声音忽然响起，平和，打破了沉默。他放下擦干的搪瓷盆，手指指向仓库的方向，但不是门，而是更靠里的一个区域，被几个高大的、堆满百科全书的书架阴影遮蔽着。「堆了些废弃的展板，挡住了。后面空间不小。」

雨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确实，那里堆叠着几块蒙尘的、边缘破损的硬质展板，像一道临时的墙，挡住了书店最深处的墙面。

「墙面是实心的水泥砖，很厚。」陈旧继续说，语气像是在介绍书店的建筑结构，「不会痛。」

不会痛。

这三个字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穿过雨眠混沌的思绪。她想起仓库里那堵被她砸出凹痕、又被她用罐子残骸划出白线的墙。想起那道用金漆修补的裂缝。陈旧是在告诉她，这里，书店深处这堵被挡住的墙，也可以像仓库那堵一样，成为承受的对象？成为一个……更固定、更不必隐藏的「泄洪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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