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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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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夜里,荀与眼前闪过许多幻觉。

时而是夺门入户的匪徒,女人肠肚,原来和身后菜板上洗净肥肠是一样弯绕,时而又变成福利院早晨一勺甜腻米浆,蠕虫般,趴在微波炉刚刚回温,冷冻面包片上。小小男孩, 两手放在膝上,盯着那小爬虫很用力地看,似乎视线能使它爬得再快一些,好躲过身后汩汩追来米浆——

“荀与,吃饭啦。”

再快也没有用了。雪白虫卵同雪白米浆一起,被他大口大口吞进:他要活。

然而从此,最不嗜甜。

躺在床上,荀与四肢怠惰地伸展,有人将烟点燃,夹在指间,送到他嘴边。因此,他只需要向后呼吸,便可以将那烟气大口、大口吞进。童年异食癖与如今堕落,不过都是封进身体里秘密。一段止渴秘密。

房间门打开、又关上,他并不记得枕边人名字。只留下账单。噢,他看一眼:已结清的账单。

再回到学校已是四天后,宿舍只有两位舍友。

“咦,还以为你同隋玉一样,都要闹失踪。”

“你好,请问是转学生吗?”

面对舍友调侃,他只笑笑,拉开椅子,回头一看,身后那户比他更荒凉,连桌面物事都摆少几件。很奇怪:“隋玉呢?”

“他好像说患流感,请假了。”

“回家了?”隋玉是本地人,荀与了然地一点头。

舍友表情却古怪:“结果你猜他请多久?”

“整整两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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