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注意到，林砚最近的语句变得简短，甚至有些公式化。

早上他起床时，林砚已经出门去学校，留下桌上微凉的热豆浆与两片烤过的吐司。傍晚回来，林砚会在客厅看书，偶尔在纸上写几行东西，擡起头时，眼神像穿透空气一般地看着沈泽，但又仿佛根本没看见他。

「今天学生问我，如果某段关系的结束可以被写下，那是不是代表它从此真的不存在了。」林砚那天晚上忽然提起。

沈泽坐在电脑前，双手停在键盘上。他想了一下，回答：「如果写下了，就代表它被记得了吧。」

林砚点点头，没有多说。他们再度陷入沉默。

他们不是没有话说，而是每句话都像踩在薄冰上，只要多说一个字，就会把整个湖面踩裂。

沈泽接下一个新案子，是为一位插画小说家设计封面与动态书宣。那人是近年爆红的网路作家，笔名叫「言语之海」，作品感性又细腻，深受读者喜爱。

他翻阅对方寄来的手稿，那里面全是恋人之间的告白与误解、相知与错过，每一段话都像利刃切进他曾经与林砚的某个晚上。

他羡慕那位作家笔下的角色，即使分离了、误解了，仍然能在小说的最后一章拥抱彼此。

他却连开头都写不出。

他曾试着打开与林砚合写小说的草稿，想写一段新的对话、一场新的冲突，或是一次补充性的独白，但他打了又删，删了又关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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